一切随缘吧
司空摘星知道金九龄被击毙的时候他人已经在曼哈顿了,门缝里塞着小广告,公寓里无人打扫仿佛都落上了一层浮灰,他把所有的窗子通通打开,行李箱随意靠在墙边。掏出手机手指轻敲键盘“我到了,谢谢”,收件人三个,陆小凤,花满楼还有沙曼。
和沙曼的情谊实属君子之交,沙姑娘见两人有麻烦便帮忙隐藏司空摘星的行踪,替他出面安排的行程送他回曼哈顿。
这遥远的异国之都,一切又都是不一样了。
“花满楼知道你这个哥哥做过什么了吗?”黑市的象牙铺子,那是陆小凤和花满楼曾来过的地方,丝毫没有变动的摆设,架子上是等待被人取走的装饰品,老板还是老样子,只是皮椅上坐着的人却换成了花奕清,他顺着灯光摆弄着手里的象牙并没有看对面的人但是字字都听在心里。
“他知道吗?其实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样的。”旋转手中的象牙好像真的是一个象牙鉴定师,光亮透过乳白变的柔和,他好像真的并不在乎。
“别开玩笑了,这怎么会一样。”这个身形健硕的男人在花奕清面前倒是十分客气,完全没有了厉色。
“因为他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的。”花奕清放下了象牙,不急也不慌。
“你是说他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包庇你?”
花奕清苦笑了一下,如果花满楼此刻就站着他面前问他,自己手上是否染满鲜血,即使忍着心头被挖肉的痛,他也一定不会否认,但是他不会把更多的告诉花满楼。“只有这样他才会知道更多。”忽然眼睛轻眯“金九龄啊,真是坏了不少事。”
“爷那面什么反应?”
“爷还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多问,不过爷气的是没听K的嘱咐先把金九龄做了。”
听的“k”他不禁瞪大双眼。
“别问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好好把货护妥就得了,你的身份要是也漏了,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他连连答应,“不过金九龄的手段也很硬的,象牙生意他插手了这么大一块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那个金主就是他。”
“在这个世上你若想活下去就要多备几张面具,你信不信其实我也和你看到的不一样。”他探身看着对面的人,笑的无邪阳光,收敛眼底的锋芒换以一滩静澈,那一瞬间老板觉得他好像真的是个简简单单公子哥或者是女孩儿心中的邻家哥哥。
花奕清见他那讷讷的样子忽然笑了,向后靠在椅子抬手看了眼表,那块刻有“H”的高定。
“还能在你这儿耗半个小时我就要去和人吃饭去了,你说我要戴那一张面具好呢?”
“向露吗?”
“不,是我三哥。”
显然这答案不是那老板能想到的。
走出警局大门的陆小凤和花满楼步伐并不轻快。金九龄死后第三次来这里协助调查,身心俱疲。陆小凤回身看着墙壁上的金色大字,耳边是金九龄的声音“高处不胜寒的,你以为我多快活。”
花满楼也停下脚步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那天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在马路上飚过车仿佛从战场辗转逃脱的两个人决定分开行动,陆小凤去引金九龄,花满楼去把资料送给还在等待中的吴处长,说起来能联系到吴处长还要多谢梁瑜的父亲,如果没有这个中介怕是很难让吴处长亲自出山。
钟表的脚步声让花满楼联想到手术室的警鸣声,声声催人命。
他不敢想如果武警晚到片刻会发生什么,就像他不敢想陆小凤不在那个街口开车冲出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金九龄家里有一个还没拼装好的荷兰风车,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想着自己亲手做些什么。”
陆小凤听到警员说这话的时候只是应和着笑笑,金九龄对薛冰其实是爱着的没错吧,这不过比起爱薛冰,他更爱他自己。
“如果有人愿意亲手做一个风车送给我,我一定会开心的飞起来。”儿时薛冰这样说过。一句话随风散去,但有人记得。
街道尤为干净,风伏在脸上清凉舒服,偶有车辆驶过也不觉得唐突,太阳西下,渐入黄昏。
狭窄的巷子里陆小凤靠着墙壁,手从身后环过花满楼的身子扣住他的双手,头靠在他的肩膀,轻闭双眼。
“饿了,你身上有蛋糕的味道。”
花满楼眼睛扫向肩膀“就算有味道,也该是福尔马林才对。”
“一般情况下主体很难认清自身,要有其他方的介入才能协助看清,比如,蛋糕到底什么味道只有吃过才知道。”
“前面有家蛋糕店,也可以把里面的都买下来挨个尝尝。”
陆小凤抬头换用下巴搭在他肩膀“有没有一款蛋糕长的像你?”说着他偷笑。
“这怕是很难,但是找到一个上面画着小鸡的蛋糕就要容易的多了。”
陆小凤嘴角那抹笑仿佛正带着糕点的香甜,他紧了紧身子把怀里的人环的更近,花满楼也垂下眼睫把重心向后。这样好的天气,可惜已是黄昏。他们就这样静静的靠着,不问到底过了多久,心和心彼此贴近享受这片刻宁静。
“不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更爱自己。”陆小凤睁开双眼但目光却好像穿透墙壁。
花满楼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同样抬起头目光放空。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你不回答,我只当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