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随缘吧
这一条不算不繁华的街道却有几家客人不少的餐馆,酒瓶的碰撞声带着被酒精刺激后的兴奋,忽明忽暗的霓虹打在向露的身上,她抱起胳膊,觉得有些冷。
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她走的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高跟鞋踩在路面上的声响她一声声的默默数着,数到哪里忘记了,就重新开始。还是那个化着红唇的向露却没有了刚刚和陆小凤“谈判”的神采,她很累,累到她觉得此时此刻一辆警察开到她身旁,有人用冰冷的手铐铐住她把她拖上车,她都可以在警车上睡一觉,所以她这样无所谓的走在街上。
离开陆小凤的时候她没有一丝或将胜利的快感,反倒觉得无趣甚至空虚。她和人打过无数的官司也经历过无数次的谈判,但是这一次,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恐吓与威胁是卑鄙的,心理战术她当然用过,但对方和她都是同道中人,她是真正从陆小凤坚毅明亮的眼睛中看到了距离,那种距离使她不得不告诉自己“向露,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没亲手杀过人,没放过火,但是她清楚她做过的一切如果量刑也够个无期徒刑了。
她会想这么多无非是觉得陆小凤和花家众人被搅进来实在有些无辜,但是,那些买赌吸毒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人就不无辜吗,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还真是,罪无可恕啊。花奕清说的对,向露才是组织里最忠诚的人,这种忠诚有人觉得可敬,有人觉得可悲,也有人觉得可恨,还有人觉得可怕。她抱着肩膀的手紧了紧,这个谈判场上的女王此刻感受到的只有荒芜。
“啊。”轻哼了声,脚踝传来凌厉的刺痛感,她蹲下身蹙着眉揉着,没人问怎么了,没人搀扶一把。夜晚的灯光饶是妖冶,情话鬼话,爱欲肉欲都在这个时间里绽放异彩,一个个醉倒的人,纠缠不分彼此的伴侣,谁又说得清有几个不是这样像是身处孤岛。
撑着一棵树站起来,趔趄的向前走了两步,努力缓解脚部的疼痛,她忽然还给自己一个似笑非笑,既然善恶分明又何必暗自伤神。不需要任何的辩解和解释,事实就放在那里,洗不掉的。
一步一步踱回公寓,打开门,屋子里鸦雀无声。
“奕清?不在吗?”
“别开灯。”低沉沙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触不到开关上的手缩了回来。
“你……怎么了?你在哪?不开灯怎么看得清呢。”向露把头转向他声音传来的方向,模模糊糊的根本找不到人。
“看不清吗?”她虽然看不到但是听的出来他应该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
“小七的眼睛……看不到了……”他说的有些费力。
向露惊愕的绷直身子,陆小凤的样子猛的窜出来,他居然没有让对手看出分毫的破绽……
看不见了,就像现在一样?睁着眼睛却全是黑色。
她听见花奕清开启一罐啤酒,原来夜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花满楼睡的很早,陆小凤在门口撇了撇他的睡颜,看到梁瑜和花平在陪床才没有进门,怕吵醒他。花满楼的嘴角总是自然勾起,沉睡的时候也是如此,陆小凤曾经在慵懒的午后拍过他趴在床上表情放松熟睡的侧脸,光线的明暗交错中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门镜反光映着陆小凤的神态,他正不知不觉的笑着,温柔的目光好像被铺平整后无比顺滑的绸缎。
“喂,陆小鸡,我马上登机,这回时间不会再变了。”
“恩,明天不用等我,我要出去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好,你去哪?花满楼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说着陆小凤已经走到楼道把楼道门掩上“你先回来再说吧。”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你明天去哪?"
楼道里的窗户开着,谁的电动车在转弯,“滴滴”的声音传进来听的真切。梁瑜夜里做了个噩梦猛然间惊醒,额头都是汗,缓了缓神拍拍胸脯转头看着花满楼,还好,他没事。
“你疯了?陆小凤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司空摘星急的对着话筒吼起来。
“没有。”
“我要是花如令我绝不允许你再接近花满楼!”
“我知道,我在想花伯父会不会找一批人先把我打一顿再说事儿。”
“陆小凤你还能笑的出来?你以为你是个英雄还是救世主啊!”司空摘星叉着腰咬着牙骂他。
“从我打开地下室的那道门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做不成英雄。”他说的异常平静。
只能听到司空摘星粗粗的喘气声,半晌,“陆小凤你这不是要把你自己给毁了吗?”
“这怎么能算毁了,功名利禄于我何用?”说着笑起来。
“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要去登机了,陆小凤你可千万别冲动!”
“好好好,等你回来,我冲动?我多冷静啊。”
“说不过你。”啪——司空摘星气的把电话挂断了。
陆小凤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说真的,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口碑,只要身边的人好就满足了,人活一世自在不自在还要靠自己,但是他不允许花满楼再因此受到伤害,他已经输了一次,不能再赌第二次,男人潜在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告诉他那是他的责任和义务,那是他的爱人,不容侵害。
第二天一早陆小凤就到达了约定的地点,不得不说吴处长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哪怕已经被停职了却依旧麻利,陆小凤知道重案组不会不想见他,这案子他们怕是也要收网了,不能再出乱子。
陆小凤看到约定地点简讯的时候几乎失笑,重案组就是不寻常,他们定的地点是游泳馆。
陆小凤在换衣间褪下衣服,换上泳装走了出去,黄金分割的身材比例,漂亮的肤色和肌理引人注目,健康但是不粗野,他眼睛掠了一圈锁定一个位置,一个鱼跃入水直游到对面上岸,水珠顺着身体线条滚下,不时有女孩投来赤裸视线让他忍不住笑笑,怎么说他现在都相当于裸着让人看了个遍,这样的造型也就花满楼见的多。
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杯可乐,“我还真的能拿刀拿枪来见你吗?”啼笑皆非。
旁边的人掀起泳镜冷淡回复了句:“以防万一。”
“我见过你,至少一次。”陆小凤打量着男人,这个男人是当初去红舵逮捕谢义的队长。
“记性不错,确实见过一次。”男人的骨骼充满着力量感,那种健壮不是常年练习的人不会有。
“认出你的时候,我忽然有很多事儿想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我好想在更早的时候就和你们的人扯上关系了。”
男人盯着陆小凤看了一会儿“你很聪明。那我也直接告诉你捉拿K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了,我们会负责。”
“有把握?”
“等会儿我会把你需要知道的告诉你,你就知道你不能插手什么了。”
“这么信任我?有人保我吧。”陆小凤话里有试探。
“你可以知道的我自然都会告诉你。”
“好,但是我今天来,是想说点儿从前的事儿。”陆小凤画风一转,男人等陆小凤说下去。
“向露来找过我,他拿东西威胁我在开庭的时候不能把秦魏的证据公开,但是我想了想,还有一件事如果能证明,也同样可以定秦魏的死罪。”陆小凤拿起一块大毛巾披在身上胡乱擦了擦头发。
“我有一个朋友,绰号叫“大智大通”前段时间意外身亡,本来他是金九龄的眼中钉,但是却被人截了胡,金九龄说老爷子的死确实是喝了他叫人送过去的茶叶,但是真凶移花接木了。我最后一次去大智大通的宅子,发现胡同的墙壁上有划痕,这种划痕应该是把偏窄并且刀锋及其锋利的刀,同种类型的刀我见过一次,那刀伤了花满楼,并且这个组织的人近身都偏爱用刀,花奕清也有一把。金九龄派去送茶叶的人至今都没回来,所以他被灭口的可能性极大,试想一下,在那个时间段,能跟他们组织高层扯上关系并且知道那茶叶有毒的人能有几个,并且能选择当场杀人灭口的就更少了,都为了一件事为什么还要多杀一个自己人,很简单,那个人送茶叶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不然也 不会在那么窄的巷子里直接打起来,能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严重到必须去死,想来想去我就只想到一件事,这个男人应该是看到K,K一个人好好的站在那不说他是谁肯定没人知道,所以至少有一个人陪行,那个人就一定是秦魏也只能是秦魏。现在虽然不好说,但是那个时候只有秦魏知道K是谁,假如真的还有其他人知道也没有可能。这个人要是个高层,要知道金九龄的茶叶,要知道K,综合起来是其他人的概率简直天方夜谭。”
男人眼珠打着转“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秦魏杀的人不是K。”
“你跟着你们老大一起走遇到个挡路的人你会让你们老大亲自动手吗?”陆小凤接着说。
“怎么能确定人是谁杀的?”男人思考片刻问。
“刑警、法医。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一个律师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