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随缘吧

《落红》

去年写的短篇了~时间过得真快

画手 @九岸光  CP名光天画日~~哈哈~

    
  一身正红陆小凤扶着沙曼的手跨过门槛,他听见热烈的喝彩声,爆竹声,他此后几十年的欢喜、落寞、风华与苍老都要与这个女子一同分享了,人总是很奇怪的,作为新郎,他就算没有激动到难以自持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的,他很清楚他的心跳很正常,眼睛扫过去,红毯,红窗花,红灯笼,高大的树木上挂满了祈福的红绸带, 宾客排成两列脸上写满了祝福,在最前端他找到了他,依旧是如沐清风的笑,笑的很暖,似乎在跟他说:“陆兄恭喜”,也就是此时,心跳漏了一拍,好在马上恢复平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果然已为人夫了还是个混蛋,他脑子里是空的,只觉得白茫茫一片的画面里他一人站在中央,嫁衣火红灼人眼,这画面里竟没有他的新娘,摇了摇头骂了自己一句:陆小凤你在犯什么混!意识渐渐清晰,一对新人被人引出了礼堂,一双眼猛然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潭水,他忘记自己还在行走,对他来说什么都是定格的,那么一瞬他想拥住他,然而到底一笑而过。

  新郎是个酒鬼,这个酒鬼喝过酒竟然越喝越脱离恍惚,他想醉一场,偏偏思绪越来越清楚,抬头看这一轮满月,想嘲讽的问它是不是有心捉弄自己。

  

  又提了一坛还未倒满,被人生生拦下“哪有新郎洞房花烛夜还喝这么多的”陆小凤定睛看他,不给自己时间反应就抓起他的手腕握住,转身,拖走,一气呵成。“诶——诶——陆,陆小凤你干什么去——回来给满上啊”身后司空摘星喊着,他像是没听见,倒是又听见朱停接了一句“你,叫他干嘛呀,新郎官这会儿估计要找花满楼这个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诉诉苦,娶了妻子可不这么自由了,哈哈哈——”满眼的醉意说完直接趴在了桌上,过会儿又抬起头继续说,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喝的太多舌头已经不听话,两个人也早就绕过了高墙,到了另一个院子。

  

  陆小凤放开他,愣愣的看着,倏地,一把揽过他扣在自己怀里,花满楼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推,手臂抬起,迟疑着又落了回去,那样子远远看过去更像是一对月下相拥的恋人,更像是该有什么情愫将要在夜色里绽放,如果不仅仅是“像”便好了,可“如果”到底是个曼妙的错过,拥着他肩的手,戒指上红宝石在夜色里越发妖冶,他们也曾这样拥在一起,谁为谁挡下暗箭的时候是这样的,谁与谁分享喜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高墙那面宾客嬉闹声酒杯碰撞声连成一片,这声音并未触及到院内半分 ,他们能清楚的听清对方的心跳与呼吸,只不过空气里又少了谁的几分坦荡,长夜漫漫,如此的姿态与沉默终究是让人心慌,到底是怀里的人先开口:“是你娶人家,怎么反倒陆兄像个要离家的大姑娘”语气里似有几分调笑,从前他们常常这样的,陆小凤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浑身脱力,慢慢的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竟有些趔趄,几乎用所有的力气去硬撑出一个笑脸,挑了挑眉,有些痞气的道:“我若真的是个大姑娘,花兄可娶……不……要是真能那样,我倒宁愿你是姑娘家,还是我娶你的好”说着自顾自的笑出声,笑声越来越放肆,直到笑的双手叉着腰,弓着身子,花满楼就那样陪他笑, 年华安好,两个人的身影倒映水面,明月高悬,一池银碎,然后蛙鸣一声跳进水里,泛起涟漪人影散乱,陆小凤抬头,眼里有一丝苦涩,那双昔日洞察秋毫的眼此刻找不出他的任何端倪,他本以为自己并非一厢情愿,他本以为花满楼待他的那寸寸不同是和自己一般的情愫,可他发现自己错了,其实直到刚才他都是心存希冀的,可这希冀到底留给自己的是无尽的惨淡,他渴求从那人的身上看出哪怕一分的不舍,他却输的更为彻底,说到底,自作多情。

  “沙曼是个好女孩,莫负她”花满楼开口,极为郑重,像等人回应一个眶日的诺言,“当然!”回答的极为轻快,掩饰到了极致可眼里的血丝早已欲盖弥彰。

  新房,喜烛摇晃,盖头那个风华无双的女子,她在等他的丈夫,在等那个可以给予她一生的人,暗香绕着画屏,纱帐摇曳,这一室红的耀眼。烛火不安分的向上窜,融化着的滚烫一滴一滴的沿着烛壁流淌,不知可有心事。

  “花满楼!”即将转身又被他猝不防及的叫住,那些话到了嗓子又被活活压了回去,他想问的太多,他想问他可有不舍,他想问那些萌动是不是都是假的,他想问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多情种,他还想问他如果他什么都不要了你会不会跟我走,然他虽不甘,却更多的是不忍,不舍,不能。花满楼静静地等他开口,月光流淌,广袖被风鼓起,气质出尘,风骨不屈,月光映在面上显得有些苍白,但映在眸子里的光亮衬的他恍若天神!“良宵苦短”又是他先开口,陆小凤恍惚间反倒有些释然,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变了才会觉得他也在变着,自作多情也好,一个人承受总比两个人相互牵挂好得多,至于骨子里致命的酸涩,时间应该会医好的,医不好也没什么,

他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秋风可是很冷的,打在身上总让人忍不住瑟缩,红衣的陆小凤花满楼未见过,从前,现在或者是未来,转身离开的两人像一幅画,只是这画面太过萧瑟,“春宵一刻值千金”身后传来陆小凤的哼唱,花满楼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步,终于在转过院落的时候卸下一身伪装,倾倒在一棵梧桐树上,左手撑着树干右手狠狠的抓紧胸口,他闭着眼睛,姣好的眉目此刻有些扭曲,时而眉头微展继而又马上攒成一团,喉咙上下浮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其实陆小凤多少还是醉了的,烈酒麻痹了双眼,就这样漏过了他脸色的变化,心急则乱,注定的,无可奈何,怨不得人。

  花满楼极力控制着腮侧酸胀带来的疼痛,衣襟被揉抓的异常褶皱,撑着树干的手收缩,青筋凸起,手指像要插在树干里,“陆小凤,我不能毁了你”其实他早便想逃离,生怕再迟一刻便功亏一篑,因为一句承诺让他众叛亲离为江湖所不齿吗?为了一句承诺让他离开自己生长的故土被人在身后猛烈的刺戳着脊梁骨吗?还是让他百年之后的墓碑沾满了世人唾弃的口水吗!他不能,沙曼说得对,他该是一只幸福的翱翔在九天之上的凤,对,还有沙曼,那个还在等着自己丈夫掀开大红盖头的女子,你不能负她,在整个纠葛里她都是无辜的,如若两个人的过错伤及他人就真的罪无可恕了。那一侧嬉闹声依旧,只是一声闷响传来,怕是谁喝醉了酒不小心掀翻了桌子,盘菜洒了一地,一地的狼藉合着自己那颗觉得要拧成一团的心,真是应景极了。

  上一个江南微雨,他一个人走进祠堂,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花家百年的基业和骄傲不能砸在自己手里,花家人一身的傲骨不能因为自己的而背下骂名,他不能为这个庞大家族无上的荣耀蒙羞,他不能让父亲,兄长和朋友为自己而丧失尊严以此低下头颅。那时仿佛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来回撕磨“当断不断!”

  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继续下去了,这见光必死,在夹缝中扭曲生长的畸恋,不如让它在黎明到来之前搓骨扬灰的干脆,他必须要在所有人受到伤害之前,让大家抽身而去。

    如果此刻有人见到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这是江湖上被人称赞,众星捧月的双侠,现在他们都只是在寻常不过的人,会酸会痛,都说花满楼乐天、从容,从不会沮丧,可他终究是人,即使敬他称神他也不是神,更何况神就不会如此了吗,没人见得怎会知晓,其实他并没有沮丧,就是心脏那个位置不太舒服,要找可地方调节,是选择这样的形式试着让一切的一切回到正轨,让生生不息的友谊再端坐千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气息渐稳,深呼一口气,直起身子,理了理外袍,手指轻轻的揉搓着那块扇坠,笑了,哪怕有些苦涩。

  终于,都结束了,明天还和从前一样,就让太阳的升起带给两人重生,凤凰涅磐,花满楼依旧是花满楼。这一侧嬉闹声渐息,那一侧鸳鸯帐底交颈鸟,秋高月下并蒂莲,虽未听见更声也猜的出时间不早了,那人身长玉立脊背挺拔坚毅的背对黑暗走远,袖口不经意拂过墙边即将凋凌的花束,一地落红。

  这日月满,像有一道光束照射在他身后送他离开,他们终究是与常人不同,配得上几世称颂的诗文,也许曾相遇在最深的红尘里,不过到底懂得全身而退……

        鸟一对,
        天空海阔分飞
        酒一杯,
        各自天南地北
        两双腿踏着时间追一个完美
        不后悔,
        我们尽力而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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