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川

“休息的好吗？”
“爸？”楚言抬头见开门人意外的睁大眼再眨眨眼，“啊，挺好的。”
楚靖章笑眯眯的侧过身，楚言刚抬脚便听着快步声由远匆匆及来。
“靖章？是不是尧回来了？”
转个弯四目相对间翁曼先是露出一个万分欣喜的笑容站在原地上下打量，很快这笑容在某跟时间点忽然僵住，收回，边走边是一副带怒的责备姿态：“怎么在家就没法好好休息了吗？”
“我是怕我在家会忍不住加班。”
“哼，你就是怕我拉你问这问那，你那点儿心思还想糊弄我，撅个嘴我都知道你要几块糖吃。”
楚言噎住，跟在身后的仆人闻言忍不住低头偷笑。
楚靖章拿她没办法地蹙眉却依旧是嘴角带笑文质彬彬的模样：“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老是说这种话。”
“什么时候成了家，我就再不这么说。”说着给楚言使了个眼色：“行吗？”
"好好您说的算。”
“怎么今天把这个挂在嘴上，你不是着急这事吗？”楚靖章拿眼睛瞄了一眼楚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翁曼寻了个沙发坐下，抬头看着楚言：“我呢，确实不着急，嘴上不着急。”
“妈，这种事情看缘分的。”楚言在她身旁坐下。
“我知道，所以你看我也没催你不是吗。”
楚言不名状况地向父亲投以询问的眼神，楚靖章也坐下，朝他摇摇头。
发现翁曼正盯着自己，楚言转过头，透过她一对自己煞是怜爱的眼睛，他发觉她对自己的未来是那样的期待，或者说，那样的目光饶像是一个长辈在看着一个要远去的挚爱时回想他们所走过的一切路途才会出现的。一瞬间，楚言心头忐忑。
“妈你——”
“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年，”说话间仿佛要举起手抚摸楚言的头顶，楚言蹙起眉，还没猜到下一句是什么，那只手就直直变了态势一道掌风劈下来落到楚言肩膀上。
楚言无处躲避，生生吃了这没什么硬力道的一掌。
“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年，你怎么就好像从来不知道想家呢！”说完站起身抬手把耳鬓碎发绕道耳后径直走开，留下一道背影，楚言也随之站起来，听到楼梯上传来惯常音调。
“尧尧你等会儿把昨天你哥给你的资料再拷给我一份。”
“好。”直到看不见翁曼的身影楚言才换了换站姿。
“没什么事情吧，爸？”
楚靖章笑了笑，“能有什么事？”
见楚言分明是有自己观点的点点头，他又加上一句：“心事还那么重？”
“没有的。”
“她就是吓唬你。昨天听人说Rebecca要订婚了，她就想起你了，毕竟那是你初恋。”
“Rebecca？她要嫁到哪？”
“我听着好像是法国的一个酿酒师，具体都是她们聊的，我没多问，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找你妈妈问问。”
“不了，这都多少年了，没见面也从来不联系，知道了去道个喜都唐突。她脾气烈得很，受不了屈，肯定嫁的不错，这就行了。”曾经被伤的是自己，当初以为情伤难挨，如今也能平平淡淡说出来了。
“因为这个吗？”
“不然呢。”楚靖章点点头，“你们这一批孩子里，只有你，不但没有结婚的打算，还一点都不着急。”
楚言仿佛轻松很多，他刚才还以为出了什么难言的大事。
“她是希望你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又希望你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忽然这么深刻了。”
“深刻吗？有这个深刻？”说着手指身边一本厚如大字典的三开药剂书。
楚言忽然被逗笑，温柔地勾起嘴角，“没有吧。”
楚靖章一只手把书拿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拍了怕，“看懂了就不难了。啊，你是不是还有东西要收拾？快上去吧。”
楚靖章低头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读起来，余光中楚言漫步走向扶梯，走了两阶侧头看了自己片刻才步子稍快地消失在视线里。
他把书轻合在腿上，抬头视线投降窗外，心里暗暗想着楚言小时候的模样：“小时候就比谁都心事重。”
 
 北京时间1:48。木禹峰到宾馆把手机接上电，开机动画显示完毕跟着就是两条短讯紧挨着冲进来，大衣脱了一半挂在身上毫不犹豫的先读了最下面一条。
 “我昨天和你说生意上的麻烦已经想办法解决。你自己拍戏注意身体。陈涵人不错，对戏可以找她帮忙。忘了告诉你街头倒数第二家粤菜馆好吃，你可以去尝尝。
 我们还是应该注意点，不要太经常联系了。我这面都很顺利。有急事打电话。”
 看完一遍，木禹峰把手机撂在桌上，迅速把大衣脱下挂上手边衣架，坐在椅子里重新拿起手机，期间眼睛从未离开屏幕上的文字。他确定没出什么棘手的事情。
 不要太经常,是什么频率？
 他返回去看另一条讯息，是助理发来的航班出票通知，半个月后的航班，到达地瑞士。
 “不要太经常是怎么样？一周一次，一个月一次，还是一年一次？”木禹峰敲击文字的时以把楚言看到后的认真严肃的模样刻画了一遍。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两个这样太不安全了，还是不要有事没事都联系，大事说说就好了。”楚言回复的很快。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能叫大事？”木禹峰明知道这些字干读起来好像挺冲。
 “⊙０⊙小峰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
 木禹峰肘拄着扶手，手指抵在唇上偷笑：“我没想多，是你想多了。”
 “我真的只是担心被别人发现。”
 “我知道。”
 楚言原本想立刻打电话过去。但迟疑少许道：“短信看不出人语气的(｡•́︿•̀｡) ”
 “所以怎么不打给我。”
 “我怕你旁边有人(,,•́.•̀,,)。”
 “旁边没有人，我也没有额外情绪。”
 “我知道了⋯⋯”
 木禹峰饶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上的小表情，无意识的把楚言的面庞带入进去，忽然，忽然就很想用他的指尖碰碰他的唇，然后揉揉那张脸。
 “木禹峰你是不是故意的。”忽然楚言这样说。
 “你说什么故意的？”
 “你明知道我那话没想那么多，你就故意让我以为你误会我了，让我心里过意不去是不是？”
 “可是我误会你什么呢？(｡•́︿•̀｡) ”木禹峰把他那看起来应该是表达委屈的表情也复制了一个发送过去。
 “觉得我一点不用心吗？”
 “没有啊(｡•́︿•̀｡)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但是你是不是也该说点让我觉得你其实很走心的话。”
 “什么话？”
 漂亮的手指，指腹轻轻触碰着几个字：“你想我了吗？”
 意料之中，那人回复的如同蜗牛爬行的缓慢。楚言承认那时候他的心快速的跳跃了一下。这算是情话吗？
 “你以为你还是小朋友吗把这样的话挂嘴上。”
 稍后的楚言开始认真将这问题问自己，他得到了一个自己都有些失望的答案，好像没有⋯⋯那么想的。就像他平常出门一样，有不一样，又似乎没不同到哪里去。
 他有些懊恼，他在想难道自己是一个薄情的人吗？但这和事实似乎也有很大偏差。
 他想他或许是与年轻的表达方式脱节了，可又明明他又不是个古董。
 “你觉得我是小朋友吗？” 
 “(´•༝•`)我哪敢觉得你小啊。”
 “楚言”木禹峰冷不丁叫了他的名字。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我是你男朋友。”
 忽然间严肃的态度让楚言感受到一股没有来由的热意，那些明明就清楚的事实被摆出来说竟是不同的滋味，其中有和自己不善言表感情的强烈反差刺激产生的些许不适应。他眨眨眼不打字，似乎认定木禹峰接下去有话说。
 “刚刚我在想一件事。”
 “你在就好了。”
 “想什么？”楚言疑问。
 “想”
 “x你”
 轰的一声平地惊雷，从指尖麻到脚尖。楚言条件反射样把屏幕暗灭手机扣在桌上。他很想骂一句回去，但心快速的持续的跳动让他拖延了好些时候。好像如果不是即时怼回去，时间一晚再说什么都像是骂俏。于是直到那一晚沉沉睡去楚言也没再回复木禹峰任何一个字。
 剩下的木禹峰冲完澡也不着急看手机，他心里明镜的，楚言肯定没动静。水珠顺着头发滚落到胸前 ，沿着肌肉线条一路往下流淌，跌入系在腰上的毛巾里。 
 嘴角勾起，被灯光映出一番别样的蛊惑色彩。